LCP

是个粗人。

【大二/修川/All】圈养实录 19

任何奇葩CP的出现都完全是作者的错,怪我就好了233(但请相信TAG没有错)

 

十九

 

在砖房的第一个夜晚来得特别慢又特别快。沈炼走到楼梯间的时候,看到卢剑星还是在那里写字。本子是张大夫家开单子用的黄纸,用订书机订在一起,白炽灯年代久远,让整个背影都一跳一跳的。沈炼跑过去撑着脸,黄纸上面于是映下了沈炼的剪影,鼻子上面睫毛一闪一闪的,嘴唇部位都似乎是嫩嫩的红。

卢剑星没有抬头。卢剑星说:“不早了,早点睡吧。”

沈炼说:“你在写什么?”

卢剑星说:“只是每天想到的,是个老习惯。我刚工作的时候,不像现在这样,没有电脑。”

沈炼于是看他写了什么,卢剑星的字不花哨,有种老派的工整,很好认。沈炼看到他铅笔下面写了“赵靖忠”三个字。沈炼说:“赵靖忠是谁?”

卢剑星说:“是军区内卫总队长。以前是战斗英雄。”沈炼说:“你认识他?”卢剑星说:“没有见过。”

——在东城大厦的楼道口,当特警领队走上来一枪把丁修拍在墙上时,曾经对着对讲机说了一句:赵总,人犯丧失反抗能力,OVER。

沈炼问不出什么,也就托着脸不说话。卢剑星又写了两行,忽然说:“我等会就走了。”

沈炼愣了一愣,撑在脸上的手指不动了。卢剑星说:“我在这里,是对你们最大的不负责任。丁修也很危险,我已经和张大夫说过,我不能报警,他要赶快报警、立刻报警。这件事你们有过错,也有立功,再加上你和靳一川没有成年,对以后不会有太大影响。”

沈炼过了很久都没有声音。如果不是黄纸上的剪影,卢剑星都以为他已经跑走了。沈炼突然说:“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打算对我负责任?”

这个问题直接得根本没有办法回答。沈炼不声不响了一会儿。沈炼说:“你的房子虽然不大,不过已经是我住过最好的了;你烧的饭虽然简单,不过也很好吃。”

沈炼说:“我告诉你,我喜欢吃螃蟹、牛圈子肉、小黄鱼,讨厌芹菜、青椒和笋。我喜欢睡大的床、软的床。我不会做饭、不会洗衣服、不会拖地板,背诗会一点,不过早上六点肯定起不了床。”

黄纸上的剪影在黑黄过时的白炽灯下面微微抖动。沈炼说:“我就想告诉你,我喜欢你。你去哪里都好,你去哪里,我都会等着你的。但是今天我已经十七岁七个月了,我只等到十八岁。”

沈炼拿过笔,在黄纸上面空白的地方写了自己的名字“沈炼”,又在后面粗粗的写了一个“-5个月”,还仔细的描了一遍。现在这几个字在黄纸上面是最醒目的了。

沈炼说:“因为十八岁之后,我就没那么好骗了。”

沈炼放下笔,笔身骨碌碌的转着,少年的气息和人影犹豫了一下,很快就不见了。

 

第二天早上卢剑星真的已经走了。楼道间的板桌上还留着剩下来的黄纸,上面一叠订好的已经干干净净的撕走,连留下落笔痕迹的几张都一起撕干净了。沈炼看了一会儿,跳着坐上桌子发呆,远远的靳一川小跑着奔过来。正好在楼梯间,沈炼挡着也跑不过去。沈炼说:“你干嘛?”

靳一川急急忙忙的,脸上的淤青好是好了点,不肿了,手指印却是越发明显了。靳一川见这会儿不跟沈炼交代也过不去,只好苦着脸说:“二哥,我……我去报警。”

昨天卢剑星说的话沈炼还是记得的。沈炼说:“不是张大夫……”

靳一川明白沈炼是知道这回事儿的。靳一川靠过来说:“本来是张伯伯要去报警。可是……张伯伯干的这个你不是不知道,非法行医啊,现在查得这么严,肯定也是要被抓进去的。那我就太对不起嫣嫣了。我和张伯伯商量,还是我去报警,让张伯伯把那些工具什么的赶紧找个乡下地方先藏一藏,到时候我在警察面前编个故事,让他们悄悄把师兄带走……就好了。”

沈炼有点儿逻辑够不上:“你说过你师兄如果被抓,你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。”

靳一川看上去是扛不住了。靳一川说:“那二哥你想我怎么样。我做不了好人了,从我生出来就是错的。”

靳一川的眼眶红了,这一次怎么都不是假的。沈炼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晃在板桌下面的鞋,沈炼说:“我跟你去。”

靳一川擦了擦眼睛。靳一川说:“嗯……好。”

从丁修第一次醒过来开始张大夫就用上了镇定剂,手铐还在,还有小朱挎着那把破五四24小时在外面守着,如果警察先找到了,问题也不大,就是不知道张大夫来不来得及转移非法行医的工具。原来偷来的自行车为了隐藏踪迹已经扔掉了,张大夫家只有辆破小卡,两个人只能靠走。靳一川一路上专挑小路急匆匆的走,走得两颊通红,看上去支气管炎都要犯了,连沈炼都有点跟不上。张大夫的砖房在偏僻的城郊结合部,走到城镇公安局要快一个小时,城镇公安局的附近倒是比较热闹,七七八八小杂货铺小旅店大排档的都有。靳一川在门口的大排档停下说:“二哥,你在这里等等我,我进去交代了就出来。”

沈炼说:“我跟你一起进去。”

靳一川着急:“不行的!你没听小朱说你和那警察的照片都被公安局示众了嘛,你进去就是投案,警察一准儿审问你犯罪嫌疑人在哪儿啊!”

被小朱普法教育得多了,靳一川现在法律术语也顺溜了。沈炼觉得是这道理:“好,我在这儿等你。”靳一川还不忘提醒:“要是我和警察一起出来了,你就悄悄的走开,不要让他们看见啊。”

靳一川左右看看,穿过马路走进了城镇公安局。沈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公安局的围墙,找了个最不显眼的角落要了碗豆腐花。靳一川进了围墙,往后看看街对面的大排档已经在直线视野里消失了,跑两步就兜到了围墙后门,后门倒是锁着的,不过墙不高,靳一川叠了两块砖头,费了点力气翻了出去。一落地靳一川就开始跑,横穿竖穿跑过了有三四条马路五六条小街,最后停在一条三教九流聚集的小弄堂前。靳一川喘着粗气前后看了看,找到一家破破烂烂的锁店,掀开脏兮兮的卷帘一头往里扎。

卷帘后面是个大概只有十平方米的小铺子,铺子前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秃头正在修表。靳一川连气都喘不上了还瞬间换了一张笑脸:“四叔叔好。”

秃头从眼镜上方乜了他一眼。秃头说:“啊呀,一川啊。”

靳一川蹲下来,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说:“四叔叔,前天半夜我拜托您的事……”

秃头也不说话,停下手里的活计,在旁边一叠油污垢染的废纸堆了翻了翻,扔给靳一川一个黄皮信封。

靳一川打开信封看,信封里只有两样东西,一张火车票,一张身份证。身份证上的名字是“靳大山”,照片却是丁修的。秃头重新在那里修表,边修边说:“怎么从来没听说你有个哥哥?”

靳一川握着这两样东西笑着说:“四叔叔门路最广了,哥哥嘛……好久不联系了,在我小时候就走了。”

秃头也不多扯些有的没的:“东西你都看见了,给钱了吧?”

靳一川说:“是是是,四叔叔辛苦,这是应该的。多少钱啊四叔叔?”

秃头空出一只手,伸出两根手指,比了个“二”。靳一川说:“两百?”

秃头悬在空中的手就差弹到他脑门上了:“什么两百!两千。”

靳一川吓了一跳:“两千?……四叔叔,别人跟我说的,只要五百……”

秃头推了推眼镜,眼镜就像是啤酒瓶底,让人看着有种深不见底的乖张和惶恐:“一川啊,谁不知道你生出来就没有爸妈,哪来的哥哥啊。这事情,我们大家都懂,只说东西好不好,这张身份证,你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,不是唬你,刷卡拿票都可以,两千还是念着你还小,跟你讲情面呢。不要你向后转,走。”

靳一川朝后看了看,背后叮里当啷的响,一个高胖的人影钻出来堵在门口,是秃头的神经病儿子。靳一川咬了咬牙,靳一川说:“好。谢谢四叔叔。”

靳一川从裤袋了掏了掏,裤袋里零零碎碎一共五百块,又从领口伸进去,在贴身的内衣里面翻。靳一川抖着手翻出来一叠包好的毛爷爷,数了数一共是一千二。靳一川把两叠钱合在一起递上去说:“四叔叔,我只有这些……我攒了整整两年打零工的钱,真的……一分都没有了。”

秃头头也不抬:“两千,一分也不能少。”

靳一川站起身,捏着信封的手抬起来,又落下去。靳一川忽然脱了鞋子,从里面又摸出来最后三百块,狠狠的扔在地上。

靳一川说:“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他的,欠他的。”

 

砖房的“手术间”现在都已经搬空了,只剩下一张躺椅和躺椅上的丁修,镇定剂的味道还弥漫在整个砖房里。天亮得很晚,未来几天都将有雨。窗口阴沉沉的,好像是一朵乌云飘了过来。接着没过多久,窗台上哗啦啦的一阵大响,似乎是整条木窗都被扯了下来。砖墙上窗口的地方陡然多了一个大洞,大洞里几个壮硕的男人利落的跳了进来。腰上全部都鼓着一块。其中一个绕过来打开了后门。门口正站着一个人。

虽然穿着男装,但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女人。前面跳进来的男人让开路,伸手插在腰间。女人冷冷的走进来,冷冷的看着躺椅上的丁修。

丁修突然曲起了腿,就像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懒洋洋的刚睡了一觉。丁修说:“你来啦……”

女人伸出手划过他肩上的绷带,手是苍白的,好像下一秒就要狠狠的捅到伤疤里去。最后却蹲下来,轻轻的把脸放在他的胸口。

四小姐的脸也是苍白的。四小姐说:“对,我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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