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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个粗人。

【大二/All】圈养实录 13

必须要说,怀疑赵总的,枪法再好,赵总都让他开花(什么)。

对反腐先锋张胖致以最崇高的敬意,OVER。

 

十三

 

卢剑星在黑暗里很仔细的想了一想。他想得不算快,但长处在于经验和逻辑。西南方向又有声音传来,卢剑星没等自己判断,“呯”的朝声音的来源开了一枪。他没有丁修神邸一般的反应,但能保证不射中目标。迎接他的是正从西南方向而来的子弹破空声。却再没有下文。特警的智商显然也不低:在如今被守株待兔、各个击破的情况下,静是最大的危险,乱才有取胜的可能。

卢剑星摸出空弹匣扔了出去,西南方向果然又开了一枪,距离却是和卢剑星一样,故意偏离了目标。散布在顶层区域的特警都明白了这一点,枪声和各种物体撞击的声音开始零零碎碎、越来越稠密,往往一个声音传来,就有五六声枪响同时出现。没有人倒下。卢剑星沿着防火墙的墙根慢慢移动,自从他开了一枪之后,丁修仿佛一直都没有开枪,他的子弹是有限的。散落的枪声大致分布在数十个方位,卢剑星正朝着没有枪响的区域走。他的脊背突然擦过了一个物体,本能的感觉是另一个人的脊背,对方立刻条件反射的举起了枪,但同样犹豫了一下——是特警,过来的方向正差不多是西南方向。

这个特警显然很理解卢剑星的意图,几乎和卢剑星背靠背逡巡没有枪声的空间。在物体撞击声响起的时候,又或而和卢剑星一起故意开枪。寂静无声的区域被慢慢的一个个踏遍,转眼又好像回到了楼道口。

远处又是一下撞击,卢剑星和身后的特警同时开了一枪——这次不同的是,在枪口火花闪烁的瞬间,卢剑星的左手突然盖上来,“咔嚓”把对方开枪的手扣上了手铐。

和他想的完全没有差别,几乎就在手铐合上的同时,这只手用比适才快上百倍的速度把手里的枪换到了另一只手,接着突然顿了一顿,这种犹豫本来绝不可能发生,但他顿了一顿。

卢剑星在扣上手铐的瞬间就等着死,他已经准备死,这没有什么感情成分,只是对分配的十六年工作的交代。手铐的另一端正扣在他自己的左手上,对方完全有能力在千分之一秒里一枪封喉,就算立刻开第二枪打断手铐,楼道口也没有第二条路,特警能立刻锁定范围集中火力。

再加上,卢剑星仔细算过,如果在遇到他之前对方没有开过枪,那么之前的四枪加上后来的七枪,是十一枪,对方只剩下一颗子弹,如果这颗子弹杀了他,那对手将永远拖着一具尸体,除了束手就擒没有第二条路。

在对方顿了一顿的刹那,卢剑星甚至感到了临死前的焦躁和挫败。然而枪声没有响起,连直接打断手铐的枪声都没有响起。

这只说明了一件事:他连一颗子弹都没有了。

卢剑星的神经一松,就算已经想死,生的美好和可贵还是猛然席卷了全身,几乎还带着陌生的可以回家的温暖。卢剑星举起自己的枪对着黑暗中的人影,卢剑星说:“别动。”

 

警用探照灯很快亮起,十几盏探照灯把楼道口照得惨亮。强光里枪械“喀嚓”上膛的声音不绝于耳。丁修的神色一如既往,甚至还配合的举起了手。但很快发现不能举双手,因为右手正和卢剑星的左手拷在一起。丁修看都没有看,单手卸开空枪的弹匣,弹匣“啪嗒”掉在地上。他没有多此一问,卢剑星也没有多此一答,为什么卢剑星能在黑暗里认出他来,这种问题已既成事实,简直讲都没有必要讲。特警快速包围上来,在两人周围形成了半圆,但是不知为何却没有上前。卢剑星等了很久,探照灯的亮光照得眼前白茫茫一片,强光里他竟仿佛看到特警的枪口正对着自己……

丁修忽然说:“失陪。”卢剑星的手里一空,他的配枪92式在这电光石火间已经落到丁修手里。丁修对着手铐中间扣动了扳机,他的背后就是楼道,一个翻身就可以下楼。

丁修的脸色变了一变,这一次是真的变了一变。卢剑星的枪里,竟然也没有子弹。

周围特警的枪口全都一动不动。特警的领队就是行动前和卢剑星通话的人。领队提着枪走上来,打开对讲机说:“人犯已全部控制,OVER。”

对讲机里沙沙的回音听不清,领队听见了,想都不想,抬手给了丁修一枪。他这一枪正打在丁修没有拷住的左手肩膀。丁修整个人都被子弹的后座力拍到楼道砖墙上,砖灰弥漫,带得卢剑星的手臂都阵阵发麻。这一枪有八成的可能废了他的左手。丁修竟然还笑的出来,丁修说:“有意思……”

领队仍然面无表情,这是明打明的公报公仇。领队按下对讲机说:“赵总,人犯丧失反抗能力,OVER。”

绿灯没有再亮起。领队仍然没有插上枪,对着卢剑星说:“卢队长,不用多说了,走吧。”

卢剑星忽然明白了,他也曾经隐隐约约的怀疑,为什么特警会指派四辆车跟着自己,为什么特警的车会在身后从四个方向堵住出口,为什么特警在楼道里不靠近……

卢剑星说:“这是什么意思。”

领队无动于衷重复了一遍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他对身后的特警招了招手:“全部带走。”废弃的东城大厦各处都亮起了灯,警笛声密集悠远的传来,簇拥在楼下的东城广场。红蓝色警车灯的光映得楼道口忽明忽暗,领队的对讲机又发出了沙沙声,领队说:“请他上来,OVER。”

随着警笛刺耳的鸣叫,半竣工的楼梯又有人走了上来,还没有见到人就只听见嘟囔和水杯的摇晃扑哧扑哧响。是张英。张英竟然还抱着自己的大水杯,一边走一边和旁边的特警打招呼。张英先是见到了墙边的丁修,丁修的半边身体都是血,连带着墙上都是血。张英也是见过大场面的,脸色没有变,抱着茶杯斜开目光说:“我和亡命之徒就没什么好说的了。”

丁修笑着喘息说:“我对你也没有兴趣……”

张英不理他。张英把脸对着卢剑星,胖胖的圆脸上忽然有了一种痛心疾首的神色。张英说:“老卢啊,我要跟你说几句话。”

卢剑星看着他。张英很认真的叹了口气:“老卢啊,我们认识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,我作为同事,也算是老朋友,有些话不能不和你说啊。”张英摇了摇头说:“几个月前上级调查组还没有来的时候,我们就发现沿海的某个卖淫和走私枪支团伙在我们市活动频繁,这个团伙头目的名字叫什么……‘王雪松’。”

这个名字正是卢剑星用来伪装而找到的化名。张英说:“我们查到,这个名字并没有这个人哪。但是你却用过几次这个身份。当然了,作为老同事,我是绝对相信你的,我和领导说:‘老卢都干了这么多年了,兢兢业业,生活上从来没有要求,这只是巧合。’领导也被我说服了,可是后来又发现,这个人的行动轨迹和你重合度很高……”

张英咽了一口口水说:“我们也早就发现了‘天上人间暖香阁’有问题,这件事是上一任局长还在的时候就布置的,你也大概知道,在里面我们早有耳目。这几个同志潜伏几年了,不容易,从他们那边传来的消息是:他们确实见过你……这个时候我也没办法再给你说话了,根据调查,这案子竟然越来越触目惊心。”张英的圆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:“不光是组织卖淫和走私军火,还有杀人的案子,就是他。”张英指着丁修:“他的案子里,也一多半和你都有联系……”

张英顿了顿说:“老卢啊,到这个时候我仍然是不相信,你的人品我还不知道吗,可是调查组不停的给我证据。”张英把大杯子放在楼梯上,从怀里掏出几张照片。照片上除了卢剑星还有沈炼,正是天上人间的包房和那天晚上回家的沙发。沈炼穿着卢剑星的衬衫骑在他身上,没有穿裤子,这画面简直不用想入非非都知道是在干什么。丁修竟然还没有倒下,他一笑,血就从墙上成片渗下来。丁修说:“真有意思……”

张英好像恨不得把这几张照片撕了:“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腐化堕落成这样。这个姓沈的问题少年还不到18岁啊。他的朋友,就是丁修的师弟。他们一直有联系,怎么可能和你没有关系。实话跟你说吧,其实小王也有怀疑,在查到‘王雪松’这个人的时候小王已经觉得不对了,小王是个好警察啊,还有两个月就要结婚了,千不该万不该,你竟然为了掩盖罪行,故意让这样的大好青年来送死……”

卢剑星说:“有什么证据。”手铐在楼道口的砖墙上“铛铛”作响,搞不清是丁修创伤反应的肌肉痉挛,还是卢剑星的手在发抖。

卢剑星重复了一遍:“有什么证据。”

张英闭上眼睛,好像是下定决心说:“老卢啊,这么多年了,我知道刑警队的待遇是不好,你这样的,前几年也算是家徒四壁。就算是受处分,我也要说,你吃点、喝点、拿点、哪怕是作风腐化,我能兜的也都兜住了,大不了也就是双规处分,不干这行了。但现在……你还是想想清楚,争取……”张英想了想,似乎“争取从宽处理”和“争取有个好下场”都不对劲也不可能,只能说:“争取坦白了吧。”

张英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,似乎是银行的内部账号,户名竟然是卢剑星。银行人员显然已经做过工作,很清楚配合调查,等待了几秒后,报出了一个几乎见都没见过的天文数字。

张英又伸手掏出来了两张纸。映着警用探照灯的灯光,这两张纸看上去和沈炼从“天上人间”里拍下的账单一模一样。张英说:“你认得这是什么,你还试图转移刑侦的注意力,把最后几张让丁修拿走销毁。”

张英拍着手上的纸说:“这就是最后两张。所有账目和你账户里的钱完全匹配。”

灯光的焦点正映在张英手指的中间。纸中间清清楚楚的写了卢剑星的名字,后面是一个触目惊心的罗马黑色字母:“X”。

卢剑星后退了一步。他的心狠狠的沉了下去。这一瞬间他想起来了,自己在报道的第一天,阳光明媚,他拿到的人生中第一个警号正是:“X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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